琥珀

兴致来了什么都有可能写。

新世纪大厦(叁)

德拉科把买来的彩色石头噗通噗通地丢进花瓶里,溅起了小小的水花。花瓶被摆在两张床中间的床头柜上,是方形的,里面斜斜地插着几朵月季。花是假的,永远不会枯萎,金鱼在水里无所事事地游动着。

“金鱼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东西。”德拉科宣布。

“为什么喜欢金鱼?”哈利问。

“你管得着吗?”

德拉科往花瓶里撒了一些鱼饲料,但金鱼们似乎兴趣不大。

“我们回伦敦后怎么办?你不能把金鱼丢掉,那太无情了。”

“把它们带上飞船啊,我回家好好养着它们。”

哈利笑了笑,德拉科认真地看鱼,哈利认真地偷看德拉科。

“金鱼是你的‘乡愁’吗?我开始怀疑你是复制人了。”

德拉科嗔怒地瞪了哈利一眼,说:“没那回事,谁还没点喜欢东西没点小情结了?你也应该有才对。”

哈利刚在犹豫是不是该继续这个话题,门铃突然响了,哈利警觉地瞥往门的方向,飞速地思考着来客会是谁,他在纽约谁也不认识。

“是我,潘西,开门。”

德拉科跑去开了门,潘西穿着一条黑色亮片裙,领口太低,下摆太高,她没把自己当客人,大大咧咧地进门坐到德拉科床上。

“你又买金鱼了。”潘西把小提包丢在花瓶旁。

“你管得着吗?”

“你为什么把我们的住处告诉她了,这很危险。”哈利有些不高兴。

“我相信她。”德拉科坐到潘西旁边,“再说她不是按了门铃吗?”

虽然哈利很想提醒德拉科对工作的态度要更专业一些,但他在潘西面前有些发怵,毕竟上次他说错了话,毕竟上上次是他动的手,所以哈利也就没有说什么。

“我是来约你们出去玩的。”潘西扬起下巴说,“我心情不好,这是你们的责任,你们要负责。”

“我们?”哈利不明不白。

“对,还有你,我想明白了,那不是你的错,但我还是讨厌你,但我该学着不去讨厌你。”

潘西翘起二郎腿,她的裙子实在太短,哈利几乎能看见她的底裤了。

“他是同性恋,不要抱希望。”德拉科笑道。

“我不会看上他的,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德拉科耸耸肩说:“我认识你太久了。”

“你们到底走不走?”

“走。”

哈利没有办法拒绝,只好跟着潘西和德拉科在曼哈顿区寻欢作乐。曼哈顿虽说早已不像久远的历史中那么繁华了,但灯红酒绿男男女女还是样样不少,荷尔蒙像花粉一样在空气中飘散,引起狂热与过敏症。

作为世界上最大的摩天大楼集中区,曼哈顿的天空被切割成无数细碎的块状,窥不见实际上也好久没有出现过的太阳。丛立的高楼大厦远远望去只有巨大的广告招牌与零星的灯光有些生气,可要是漫步在街道上,便会发现在钢筋丛林底部,蝼蚁们的生活依旧热闹非凡。

世界巡回演出的马戏团在时代广场中央架起了一个环形帐篷,看到马戏团浮夸的广告牌,潘西兴奋地跳着转了两个圈,拉着德拉科和哈利的手跑到帐篷里,她给了哭丧着脸的售票员三个铜币,挑了个正对舞台的好位子坐,让德拉科和哈利分别坐在自己的左右两边。

“我以为你要去喝酒跳舞什么的。”德拉科说。

“原计划是那样,可广告牌上说这个马戏团有豹子。”

“豹子?你还相信那种东西?”德拉科大笑,“你还活在童话故事里吧?”

哈利也相信世界上有豹子,就像他相信世界上有独角兽那样。但哈利一声不吭,如果马戏团没有豹子,只要他不说话就不会丢脸,如果马戏团真的有豹子,那么丢脸的就是德拉科了。

一轮花哨的灯光表演后,小丑登场了,他的妆化得脏兮兮的,笑脸像个哭脸,戏法变得很糟糕,小丑服上也全是补丁,和帐篷上五颜六色的破烂补丁简直一模一样。仅有的二十几个观众都懒得到喝彩,只是不耐烦地等着豹子出场。

在哈利听到不知道从谁那传来的鼾声时,小丑终于狼狈地下台,暴雨般声势浩大的鼓声响起,另一位身材高大、头昂得老高的演员领着一只豹子走进圆形舞台。

这只花豹通体橙黄,被大大小小的黑色斑纹覆盖,它体型不大,瘦骨嶙峋,肌肉却显得强劲有力。它缓慢又骄矜地走到舞台中央,不发出一点声响,从它出场的那一刻起,哈利便觉得它有一种无形的威严,使空气都凝重了下来,它金色的眼睛注视着哈利,向哈利逐渐逼近。

哈利快速地偷瞄了德拉科一眼,德拉科一脸惊讶,被这只豹子深深地吸引住了。

演员没有对豹子下任何指令,不需任何表演,光豹子这种生物的存在便足够令人惊奇。它傲慢地绕着舞台走了一圈,起伏的背脊像绵延的山脉,也像锋利的闪电。

走到哈利他们坐着的观众席附近,它轻轻一跃,就跳到了通向出口的楼梯上。观众发出了恐惧的惊呼,哈利也暗暗握紧了怀里的手枪,但它只是在楼梯上徘徊了一阵,便自顾自地走回了舞台后的暗处。

出了马戏团,潘西得意地对德拉科说:“我说了世上真的有豹子,你赌输了。”

“我什么时候和你打赌了?”德拉科气呼呼的。

哈利还没有从刚才的经历里缓过神来,他心不在焉地跟在潘西和德拉科的后面,又随着他们拐进了一家小电影院。哈利回头望了望天,外面已是浓墨般粘稠的黑夜,街灯正散发苍白惨淡的光。

电影讲的是五人偶像团体“新纪元女孩”一天的生活,他们的头发被染成了五种不同的颜色,所以观众一眼就能把他们区分开来,虽然它只是把电视上放过的东西重新剪辑了一下,但也聊胜于无了。电影院里冷气吹得有些太猛,荧幕也闪着刺眼的光芒,潘西把腿搭在前排的靠椅上,一边看一边取笑各个偶像被放大了的五官缺陷。

哈利和德拉科回到新世纪大厦时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进门刚一开灯,德拉科便大叫一声冲到了花瓶前。

“阿多斯死了。”德拉科说。

“谁?”哈利摸不着头脑。

“阿多斯,我的金鱼。”

哈利走近仔细一看,其中一条橙黑的鱼正翻着肚皮浮在水面。

“呃,你喂了它们什么?”

“就是鱼食,那个卖金鱼的人给的。”德拉科满脸委屈。

“可能是水不对。”哈利坐到床边,“你是用的酒店里的水吗?”

德拉科双手抱膝蹲在地上,既愧疚又难过。

“是我们平常喝的水,我还特意晾了两天才用呢,我要怎么办?去哈德逊河打点水来吗?”

“哈德逊河的水太臭了。”哈利摇摇头,“纽约的水都很糟糕,酸雨也下个不停。”

看着德拉科不开心的样子,思考片刻后,哈利起身重新披上了大衣,对德拉科丢下一句“等着我”,就跑出了门外。德拉科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哈利要做什么,门就啪地一声关上了。

傻等了快两个小时候后,德拉科才听到开门声,他的腿已经发酸了,可他一点也不想起来。哈利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塑料瓶,在德拉科眼前晃了晃。

“我跑了好久,才在中央公园见到一个养金鱼的水池,偷了一点水来,这下一点没问题了。”

德拉科心里充满了感激,但他对哈利有些歉意,所以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起来吧,别伤心了。”哈利指指剩下的两条金鱼,“它们是叫波尔多斯和阿拉密斯吗?”

“是的。”德拉科终于看上去开心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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