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纪大厦（伍）
“我还是忘不了他，你们不要笑我，我说的是真的。”
潘西抱着双腿坐在德拉科的床上，德拉科和哈利也学她的样子分别挤在她的两侧，哈利受不了倦意的侵袭，自顾自地眯起了眼睛，电视发出的闪烁光芒却闹的他睡不着，两条金鱼在鲜艳的假花旁游弋，在光线的折射下有种光怪陆离的美。
“我告诉过你了，它们只是机器，人类现在发现它们有潜在的威胁，可以轻而易举地伤人，所以需要将它们回收，就像回收日本人少装了零件的汽车那样。”
哈利不认为德拉科的话有任何安慰的效果，反倒是显得无情。
“说不要就不要，冷冰冰的没有感情，做什么事都只考虑自己，人类才是最残忍，最有威胁的。”
“对，你说得都对。”
“你知道我以前老是见一个爱一个，但他真的和别人不一样。”潘西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像是要忍回她的眼泪，“不仅仅是他给我讲的那些有趣的往事，我爱他害羞时摸耳朵的小动作，爱他在哄我睡觉时的轻声细语，爱他看电影时忍不住的落泪，爱我从背后抱住他时他难以察觉的颤抖。”
“这又是人类残忍的一个方面。”潘西继续道，“人们欺骗了他，也欺骗了我。”
“这些只不过是程序的预设，程序决定了他的开朗或者内向，他的多情或者专一，甚至还决定他的性取向，这些都只是为了让它们更接近人类罢了。”
潘西叹息道：“不说了，你怎么就是学不会带着感情思考问题，和你说了也是白说，不如你们两个陪我去托尔斯泰找找乐子。”
“我们？”哈利的瞌睡醒了。
“是的，你们俩。”
哈利小声地抗议：“他一人陪你去得了。”
“不行，这是你们欠我的，更何况你们也该多出去约会。”
“我们？我为什么要和他约会？”德拉科皱起眉头。
潘西的嘴角扯出一个笑容。
“你们看上去挺配的，况且我一直觉得你有点同性恋倾向，别急着反驳，你和我聊起的男孩比女孩多得多。”
“我没有！”
德拉科开始气急败坏地在这个问题上与潘西争辩，哈利只是觉得好笑地袖手旁观。几番辩论下来，他们谁也没能说服谁。
拗不过潘西，最后哈利和德拉科还是被她拖到了托尔斯泰酒吧。现在是周末的午夜，也就是酒吧里生意最热闹的时候，可托尔斯泰放的音乐却显得有些不对味，虽说轻快活泼，但总透着点忧愁，让满室亟需释放的荷尔蒙找不到一个出口。舞池里的男男女女配合着音乐缓慢地扭动身体，而欲望则在拥挤的空间里自行消解。
三人找了个比较冷清的位子坐下了，潘西点了一瓶野牛草伏特加，再让侍者把三个杯子都倒得满满当当的，酒淡绿色的清香令人怀念起梦里见过的旷野，让人觉得仿佛逃离了这个促狭的地方似的，可它入口的滋味又太甜，又不得不使人迷醉在酒吧里混合着无数香水与体味的空气中。
潘西端着酒杯，饶有兴致地观察舞池中的人群，她随着音乐摇摇晃晃，却没有一点要跳舞的意思，德拉科和哈利就更是对跳舞没有兴趣了，他们百无聊赖地喝着潘西点的烈酒，找不出什么话题。
“你不去跳舞的话呆在这里做什么？和我们大眼瞪小眼？”德拉科发起了牢骚。
“你不也没去。”
潘西还是带着一抹微笑看着舞池里别人的快活，仿佛这样就能获得极大的满足似的，她跟着音乐唱着：
“Seven little girls sittin' in the back seat
Huggin and a'kissin with Fred
德拉科接了一句：
“I said "why don't one of you come up and sit beside me?"
And this is what the seven girls said：
(All together now, one, two, three!)
潘西和德拉科期待地望着哈利，哈利受不了德拉科小狗般的的眼神，只好厚着脸皮唱：
Keep you mind on your drivin'
Keep you hands on the wheel
Keep your snoopy eyes on the road ahead
We're havin' fun sittin' in the back seat kissin' and a'huggin with Fred
“你唱歌也不难听嘛，平时那么一本正经的。”德拉科拿哈利寻开心，“你怎么也会这么幼稚的歌？”
“小时候电台里经常听到的。”哈利有点脸红，只好举起杯子喝酒来掩饰自己。
潘西也夸张地为哈利鼓了鼓掌，可惜她并不能如愿接着享她的清闲，她还没放下双手，就有个外表英俊的男人走到了她身侧。
“小姐能否赏光和我跳一支舞？”
潘西有些犹豫地回头看向德拉科，德拉科注意到这个男人有一双迷人的蓝色眼睛，他便对潘西挤眉弄眼，示意她痛痛快快地玩一场。潘西像是得到了准许一般，她接受了男子的邀约，随他走远了。
“你觉得她会爱上他吗？”男子领着潘西走到舞池中央时，哈利冷不丁地问了这么一句。
“难说。”
德拉科边喝酒边偷偷观察，潘西和那个男人身体贴在一起，男子附身在她耳边细语了几句，潘西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在两人不怎么默契地跳舞时，她不经意间与德拉科四目相对，她留意到德拉科，给了他一个放松的笑容，德拉科这才宽下心来。
“我们也该走了。”德拉科说。
“走？去哪？”
“和你喝酒没意思，我们去河边吹吹风吧，这里太闷了。”
“和我散步就有意思了？”
哈利多喝了几口野牛草伏特加，便把它留给了潘西和那位陌生男子，跟着德拉科跑到了酒吧外面。走到室外的确会给人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快感，但城市的空气还是过于滞郁，这股子新鲜劲不用多久便烟消云散了，哈德逊河畔虽说也有些微风，不过它更像是上苍给城市的一点点怜悯，所幸此时此刻还有些细雨，倒是有几分凉意。
天色紫黑，高楼大厦闪着日复一日的虚假光芒，由于上个世纪以来的三次大洪水，哈德逊河的河堤被修得越来越高，所以虽说他们现在是在沿河散步，却要踮起脚尖才能瞥见一点点河面。德拉科觉得这样没多大意思，便把哈利甩在下面，攀到了河堤上。
“你下来吧，上面风大，别着凉了。”哈利对德拉科喊道。
“不会，你可以把衣服借给我。”
“你还是下来，小心摔下去。”
“我掉到水里的话你可以来救我。”
“你自己会游泳的。”
德拉科眼带笑意。
“我这不是给你逞英雄的机会吗？你也上来。”
“上去做什么？”
“很有意思的，我保证。”
半是出于对德拉科莫名的言听计从，半是受到了蛊惑，哈利也踩着楼梯爬上了河堤，河堤上的小路勉勉强强能供两人并排行走。
“你看。”
不必多说，哈利便知道德拉科指的是什么，他向河面望去，城市的灯光倒映在缓缓而流的哈德逊河上，随着轻波浮动，流光溢彩，清凉而带有一丝丝腥臭味的风亦钻入哈利的鼻腔，让他不由得沉醉在这夜色中。
“你看这水面上，像不像星星。”德拉科洋洋得意。
“是的，很美。”
哈利的心里泛起一丝感动，他抬头向天边望去，天空低低地压过来，找不到一颗明星，只让人感到沉闷，实在是不如身边的景致，他回头去看水面燃烧的星光，也偷偷地去看德拉科。
“潘西说的是不是真的？”哈利问。
德拉科有些茫然地望向哈利：“什么是不是真的？”
“同性恋倾向这回事。”
愣了几秒，德拉科回过神来，忍不住嘴角的笑，他没有回答哈利，只是加快了脚步，给哈利留了一个不远也不近的背影。哈利走两步便能赶上德拉科，但他还是由着德拉科走在前头，保持着两人之间这段沉默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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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敬了一下男神娄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