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

兴致来了什么都有可能写。

【哈德】牙齿(2)

那张照片躺在客厅桌上德拉科的麻瓜手表旁边。这块手表是个糟糕的礼物,他和哈利都受不了半夜被它的滴答声吵醒。


德拉科戴上它,感受着冰冷的金属贴着他皮肤的触感,然后拿起了那张照片。


它是两个年轻男子的合照,因为照片被磨损得厉害,他们的容貌与衣着都有些模糊不清。德拉科隐约觉得自己曾在哪里看到过它,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大概是看得有些出神,当哈利粘人的脑袋凑到他肩上时,德拉科还被小小地吓到了。他伸出另外一只手摸了摸哈利的头发,哈利从背后搂住了他。


“你在看什么?”哈利咕哝着,显然没怎么睡醒。


德拉科没有回答他,他在等着哈利向他解释这个。


哈利困惑地抬起眼睛看了看。


“哦,这是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


德拉科有些意外。


“它是怎么来的?”


“大战前我在格里莫广场找到了它,在一本相册里,里面还有他们别的一些照片。”


德拉科现在想起来了,丽塔斯基特写过一本邓布利多的传记,这张照片就在它的封底上,不过他从来没有去正儿八经地读过那本书。


“你知道阿布福思老了。”哈利叹了一口气,没精打采地用脑袋蹭着德拉科,“上次和罗恩赫敏他们去看望他的时候,发现他的反应越来越迟钝了,身上也到处都是小病小痛。他一点一点地老了,一开始时肩膀止不住地酸,再是牙齿嚼不动硬的东西,现在胃又出了毛病,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用魔药和咒语止痛,过一会儿后疼痛又像新的一样找上门来。”


“他老了,我最近总是有个预感,那一天马上就要到了,我想起了这些东西,所以把它们又翻了出来,想整理一下给他送过去,就算最后留个念想吧。”


“你很少和我说关于他们的事。”德拉科说。


“你也没怎么问起过嘛。”哈利用手指了指照片上的两人,“这个矮一点的是邓布利多,高的是格林德沃。”


从这张黑白照片上不难辨认出那个高一些的青年有一头金发。而邓布利多的头发则是深色的。德拉科以前从来没有意识到,那个老人也曾经像他自己现在这般年轻过,他的记忆里只有那长长的银发,似乎每一丝一缕里都是漫长的记忆与过往。


照片上邓布利多也没有戴那幅半月形眼镜。德拉科以前总觉得藏在那副眼镜后的目光是精明的,而照片上的青年却是透着一股年轻涉世未深的单纯。


哈利吻了吻德拉科的脖子。


“它让我有点多愁善感,我这两天老把它放在大衣口袋里。”


“你还没有老。”德拉科不能确定哈利具体在多愁善感些什么,所以他假定它是不那么尴尬的那一种。


“对,我没有。”德拉科感受到了肩上带着笑意的吻,“所以趁现在还早,我们还可以回卧室胡闹一下。”


“不行,我还得去圣芒戈,我不能让这种事消磨我的意志。”德拉科被逗笑了,但还是态度坚硬。


“遗憾。”哈利耸耸肩,“你加班他们应该多付给我一份补贴。”


德拉科笑着轻轻挣脱了哈利的怀抱,他吻了哈利一下,披上扔在了椅子上的外套。


“下次把那相册给我看看吧。”


“嗯,好。”

 



德拉科注意到办公室的灯已经亮了,他把钥匙塞回了口袋,打开了门。他通常是第一个到的,但是今天他和哈利磨蹭了太久。


“早上好。”阿斯托利亚头也没抬地和德拉科打招呼,她的眼睛粘在了她办公桌上的文件上。


“早上好。”德拉科简单地向阿斯托利亚点点头,坐到她对面自己的位子上,便又埋头看昨晚剩下的那堆厚厚的报告了。他以前习惯把它们带回家,但哈利不高兴他太沉迷于工作。


昨天临床试验的效果并不乐观,但比起以前也差不到哪里去。他一开始就没对这个狼毒药剂的项目抱太大希望,可供借鉴的文献太少,更何况这一次的失败后,不知道还要过多久才能找到临床实验的志愿者。


志愿者是这个项目最困难的部分。什么样的人,或者说狼人,会愿意做这种试验呢?德拉科觉得这有些讽刺,他在心里暗自嘲讽着,但又觉得自己有些残忍。


“德拉科。”阿斯托利亚的声音将他从神游中解救了出来。今天哈利又透支了他的意志,他回去要好好谴责哈利一番。


“怎么?”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她今天好像有什么不同,但又说不上来。他不是那种研究女同事口红颜色的同性恋。


“我今天没化妆,会不会有点太难看?”德拉科认为她对难看这个词的理解有问题。她家里肯定又给她安排什么约会了,他想。


“你要么就干脆不要去,去了就给别人点好脸色看,毕竟你母亲的面子问题比你的终生问题更重要,你摆脱不了她的。”


阿斯托利亚一只手托腮,似乎在正儿八经地考虑德拉科刚才说的话。


在这间办公室里,德拉科只乐意与她一个人闲谈,她从不多问,也从来不会偷偷观察他。


当然,这也只是在其他同事来之前,这是早一些来上班的的另一个好处。


“我当然要去,我偶尔还是有必要挫挫她的面子,她总有一天会放弃的。”阿斯托利亚的语气并不是那么确定。


“那好啊,我陪你在办公室呆到地老天荒。”


德拉科知道能陪她地老天荒的只有工作,她是真正地喜欢着这份事业的,这是她与自己最大的不同。


她眉眼弯弯地向德拉科笑了一下,便又低下头回到了工作上。


阿斯托利亚是个很好的同事,是办公室里难得脑子灵光的人,但德拉科最感激的一点是,她不会审视自己。因为那段彼此心照不宣的相似经历,他们同样是被迫接受审视的人。他们都不得不忍受他人刺耳的无声赞许。


低头看着那一堆蚂蚁军队一般严阵以待的数据图表,德拉科还是不能自我催眠,假装喜爱现在所做的事情。他靠着良好的魔药天分得到了这个工作,让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他的兴趣所在,阿斯托利亚能够理解他的虚伪,他也知道她装作不知道。


喧闹声逐渐传到德拉科的耳边,那几个草包有说有笑地进来了,美好的早晨彻底结束了。


好吧,至少这份工作不用上手术台,他不用去高尚地拯救他人的生命,他只需要在一份份合作的研究成果名单上添上自己的名字,所以这没那么糟。


他想起了今天早上哈利说的那一番话,又找到了另一个理由来催眠自己。他不用去看那些丑陋的、病态的、老化的人体部分,不用为别人拔去一颗龋齿或是修好一对发黑的肺,他厌恶那种可怜的丑态。


德拉科终于被传染了哈利的多愁善感。他偷偷地打量着对面那个女孩,他很羡慕斯托利亚,她工作时容光焕发的样子很容易打消他人对她动机的怀疑,他却只能装装样子,摆出一张难以接近的脸。


他希望听到关于他工作能力的赞美,至于别的,比如说他变化很大这一类,德拉科并不觉得会比阿瓦达索命咒动听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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